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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九章 离开(6000+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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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三百二十九章 离开(6000+)

  两人陷入了沉默。

  善与恶,生与死,都在一念之间。

  良久,东方珞才道:“你当初被凌波绑走,三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原先听婆母话里的意思,三爷似乎也是参与了绑架的呢!”

  钟凌风道:“是!如果没有他的配合,凌波也不好下手。”

  东方珞道:“凌波瞒着婆母,是因为想看婆母受折磨,三爷又是为了什么?”

  钟凌风道:“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!”

  东方珞看着他蹙起的眉头,也就不再多问了。

  有些事情,本就是糊涂账,是说不清楚的。

  她可以在心里暗暗的揣摩,凌波本是跟凌侧妃长得很像的人。

  钟凌虚对凌波如果真的无感,那么,他的心中对凌侧妃会否有那么点儿幻想呢?

  这虽然有些匪夷所思,但俩人年纪相仿,又无血缘关系,心中有异样的情愫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
  钟凌虚明知道钟凌风在哪儿,却不肯对凌侧妃据实相告。

  或许真的是存了阴暗的心思的。

  那就是想让凌侧妃对忠王爷彻底的寒心,以至于能从这忠王府中走出去。

  年轻气盛的男子,毕竟是欠考虑的。

  凌侧妃可以对忠王爷死心,但真正能让她万念俱灰的还是儿子啊!

  当然了,这也只是猜测。事实怎么样,也就正如钟凌风所说了,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。

  “既然三爷没有死,那么清点尸体的时候,就没有发觉吗?”

  钟凌风道:“你为什么不问三哥为何会冲进大火中?”

  东方珞道:“因为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啊!”

  钟凌风道:“事实上,是凌波给他送了字条,让他赶去救人。”

  “莫非凌波让他去就是约好了借助着大火跟三爷远走高飞?”东方珞说完,被自己的话给惊讶住了。

  凌波若是真有这样的算计,那她也确实是聪慧非常了。

  钟凌风点点头,“所以她在这密道里事先准备好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。”

  “啊!”东方珞大叫着一下子扑到了钟凌风的怀里。

  钟凌风拍拍她的背,“都已经被烧焦了,你怕什么?”

  “鬼啊!”东方珞不肯抬头,“不是听说最近忠王里闹的厉害嘛!”

  钟凌风强行推开她,“想不想去看看鬼长什么样?”

  “嗯?”东方珞瞪大眼眸,“也就是说,今晚真的有鬼了?”

  “这个时候,应该差不多了。”钟凌风牵起她的手离开了密室,沿着密道往前走。

  东方珞后知后觉的道:“来的时候,没有走这么久啊!”

  钟凌风道:“因为不是来时的路!”

  也不知走了多久,按照上面的路程来算,应是绕了忠王府大半了吧!钟凌风终于把手中的夜明珠交给了东方珞,自己则抬手上举,掀开了木板。

  钟凌风先把东方珞举上去,“低头,上面是榻,爬出去。”

  东方珞依言,到了地面后,爬了出去。

  鼻间充斥着灰尘的气味。

  耳边响起了哭喊声。

  钟凌风将夜明珠收了起来。

  东方珞小声问:“这是哪里?竟像是许久没有人住的样子。”

  钟凌风道:“三哥的院子,一个盛废旧物的杂货间。”

  因为堆放的东西并不贵重,门就没有上锁。

  出去后,钟凌风却直接揽着她的腰跃上了屋顶。

  一会儿地下,一会儿飞升,这也算是上天入地了。

  到了屋顶,才知道,他们出来的杂货间,是后罩房的一间。

  前面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。

  哭声正是从院子里传来的。

  借着灯火,东方珞看清了院子里的局势。

  忠王爷是在的。

  钟凌云和钟凌霄也在。

  瘫在地上嘤嘤哭泣的是郑氏。

  大腹便便的应该是这座院子的居住者,钟凌霄扶上来的那个妾室吧!

  此外,还有一个人。

  光秃秃的脑门,在现代是可以用电灯泡来形容的。

  穿着宽大的僧袍,捻着佛珠,连声说着:“阿弥陀佛!”

  “若谷大师?”东方珞失声喊,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
  偏那僧人如同听到了般,抬眼往这边看来。

  东方珞看的更清楚了,不禁叹气小声道:“原来三爷已经出家了啊!”

  钟凌风道:“来晚了!郑氏似乎已经交代完了。”

  东方珞道:“无妨!她交代的事情,我已经知晓了。”

  忠王爷伸出颤抖的手,指着若谷,“你------你居然还活着!青鸾呢?青鸾是不是也还活着?”

  青鸾应该是凌侧妃的闺名了吧!

  若谷道:“阿弥陀佛!贫僧前来,不过是了却当年的恩怨。如今是是非非,王爷已经知晓。贫僧去也!”

  “青鸾在哪儿?”忠王爷冲到若谷的面前,步伐踉跄,身体更是摇摇晃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
  若谷道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!贫僧实不知!施主保重!”

  “施主?本王是施主?”忠王爷倒退两步,“当年之事,果然是我错怪了青鸾啊!她活着!却再也不肯原谅我了!不然,在我面前出现,不会对我那般的漠视了。”

  若谷往外走,嘴里念叨着:“善恶到头终有报啊!不是不报,而是时候未到啊!”

  “父亲!”钟凌霄拦住忠王爷,“是儿子失察,才会酿成了当日的恶果。都是这个毒妇!嫁过来没多久,居然就撺掇着母亲,做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情。如今报应到了彻儿的头上了。儿子要休妻!”

  忠王爷看也不看他一眼,塌了肩膀,绕过他往外走,“随便吧!随便你们折腾吧!这忠王府的日子怕是也要到头了。”

  地上的郑氏却一下子弹跳了起来,扑向了钟凌霄,“你休我?你凭什么休我?你这个负心汉------”

  东方珞抚额,“夫君,我累了!”

  钟凌风抱起她,起落间,脚着地,已经回到了松竹堂。

  东方珞不由得感叹,“倘大的忠王府,也就这一块儿净土了。密道之事,他们就不曾发现吗?”

  钟凌风道:“松竹堂是我回来后一手重建的。不过,从今后,他们应该就知道了。”

  幸存者既然没有飞天,便只能遁地了。

  东方珞道:“郑氏那时候是新妇吧!没想到出谋划策起来,那般的心狠。”

  钟凌风道:“幸亏这种事传女不传男。”

  东方珞就乐了,这就是说钟佳和钟伶两肚子的坏水都是遗传自郑氏了。“钟彻会怎样?”

  钟凌风道:“那就要看他自己了!知道了当年的真相,他只会更加的心寒吧!”

  东方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。

  搬走后,属于忠王府的这一页也就彻底的揭过去了。

  翌日,钟凌风和东方珞走出松竹堂的时候,就看到了如同石塑一般站在那里的忠王爷。

  东方珞也终于相信了,什么是一夜白发。

  钟凌风冷冷的站着。

  东方珞走上前,福身一礼,“父亲!”

  忠王爷木然的转过头来,眼若白兔,红彤彤一片。

  东方珞原以为他是等在这里相送的,现在才知道,他只是在这里发呆。也或许是在缅怀故人。

  没有人知道,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。

  一个时辰,两个时辰------还是一夜?

  “要走了吗?”忠王爷翕动着嘴唇问。

  那唇干裂,没有血色。

  东方珞道:“父亲保重!那边安排妥当了,父亲若得空,可以去看看。”

  “唔!”忠王爷应声。

  眼睛明明是看过来的,但东方珞相信,那眼是没有焦距的。

  东方珞回到钟凌风身边,“夫君,走吧!”

  

  钟凌风走到忠王爷身边的时候,忠王爷的身体突然动了,伸出一只胳膊,挡在了钟凌风面前,“你母亲在哪里?”

  钟凌风不说话,也不看他。

  忠王爷道:“跟着珞儿嫁过来的那个,就是你母亲吧?”

  钟凌风道:“不!那个是凌波!我母亲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。”

  忠王爷盯着钟凌风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焦距,“到了现在,你还要骗我吗?”

  钟凌风将挡在他面前的手臂移开,“骗你如何?不骗你又如何?你还能去找她吗?”

  东方珞看着钟凌风的动作,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吧!

  忠王爷的身体踉跄了一下。

  钟凌风就牵起东方珞的手往外走。

  直到松竹堂的大门再也看不见,都不曾回头。

  东方珞反握住钟凌风的手,“夫君,你还有我!”

  无论钟凌风对于忠王府有着多少的恨意,却也毕竟是给了他童年回忆的地方。

  是他这么多年来,一直居住的地方。

  要彻底的离开了,多多少少总会有些不舍吧!

  钟凌风勾唇,他的小妻子的小动作,总会让他有莫名的暖意。

  虽然对于忠王府,他压根儿没那么留恋。

  但适时的装一下脆弱,换来别样的关爱,似乎也不错。

  却偏偏有人大煞风景。

  斜里冲出来一个人,扑通跪倒在了二人面前。

  钟凌风直觉的将东方珞扯到了身后。

  东方珞稳定心神看过去,钟伶正匍匐在地上,眼巴巴的看过来。

  “五叔,五婶,求你们救救伶儿吧!”未语泪先流,宛如梨花带雨,真真的惹人怜惜。

  钟凌风看也不看一眼,拉着东方珞绕道走。

  钟伶却一下子扑过去,抱住了东方珞的腿,“五婶,你不能见死不救啊!你是大夫,医者仁心,你该有最善良的心才对。”

  东方珞求救的看向钟凌风。

  钟凌风唇语:踹她。

  东方珞唇角抽了抽,她下不了脚啊!

  “五小姐这是做什么?你现在的身份可是非同一般呢!和亲的女官,怎能随随便便给人下跪?”

  “我才不稀罕做什么女官!”钟伶抱着东方珞的手愈发的收紧了,“五婶!你是翼王府的郡主,你去求求翼王爷,让他跟皇上说说,别让我去漠西了。我去了那里,会死的!”

  东方珞哭笑不得的看着她,“你当我父王是什么人了?那可是圣旨!皇上是随随便便收回成命的人吗?五小姐请起吧!恕我爱莫能助。”

  何况,她亲亲夫君挖的坑,她为何要去填?

  钟伶放声大哭,“你就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?我从前是做了针对你的糊涂事,你看着我年纪小的份上,有没有给你造成什么损失,就大人不记小人过,原谅我吧!五婶,你若不出手救我,就真的没人能救我了。”

  东方珞一下子拉了小脸,“你若再这样说下去,就是拉整个忠王府给你陪葬!”

  抬脚一甩,钟伶就瘫坐在了地上。

  东方珞道:“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,在皇上那里,这是对忠王府的荣宠。你要死要活的曲解皇上的意思,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,皇上会饶了忠王府吗?四大侯府都倒了,你以为忠王府还能存在多久?”

  “不!我不甘心!我不甘心!若是忠王府的荣宠,忠王府并不只有我一个小姐!”

  东方珞冷笑,就算到了现在,她还想着拉别人下水。这样的人如果知道悔改,她还不如相信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呢!

  “你认为嘉怡郡主就甘心吗?你跟她关系最好,她不选你还能选谁?己所不欲勿施于人!你自求多福吧!”

  “东方珞,你见死不救枉为人!我诅咒你不得好死!我诅咒你生个女儿也跟我一样的结局。”钟伶坐在地上哭骂开了。

  钟凌风蹙眉。

  东方珞连忙上去抱住他的胳膊,没等着说话,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。

  东方珞确定钟凌风是没有动手的。

  再看向钟伶的时候,就发现她身边站了一个人。

  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瘦骨嶙峋。

  东方珞其实一直不赞同以瘦为美,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。她是医者,在她看来,唯有健康才能作为美的标准。

  钟彻,已经瘦的如同竹竿在挑着衣服了。

  眼含血丝,面色沉郁,再也不复当初在惠济庵见到的少年了。

  垂下的右手在微微发抖,“你这成什么样子?”

  钟伶捂着脸,忘了哭泣,愣愣的道:“我是你亲妹妹!你怎么下得了手?”

  钟彻却不看她,而是转向钟凌风,“五叔,请便!伶儿最近身体不适,才会胡言乱语,请见谅。”

  “哥!”钟伶猛的从地上爬起来,“你不用对他们客气的,他们根本就无情无义------”

  “你闭嘴!”钟彻扭头冷喝。“五叔------保重!”

  然后上去拉住钟伶的胳膊,几乎是拖拽着钟伶走。

  纵使钟彻已经骨瘦如柴,力气还是有的。钟伶试图挣扎,却根本挣不开他的钳制。

  东方珞忍不住的叹气。

  钟凌风牵起她的手,“走吧!”

  “嗯!”东方珞很配合的跟上他的脚步,“夫君,你没生气吧?”

  “嗯?”钟凌风看她一眼。

  东方珞深吸口气,“跟那种人,用不着生气的!被疯狗咬了,还能咬回来不成?”

  钟凌风舒展了眉头,“我还想劝你呢!无论她说的有多难听,想想她即将到漠西生活,心里就应该舒服点儿。”

  东方珞咧嘴,“夫君高明啊!”

  钟凌风就露出了白白的牙齿,拽了拽她斗篷的帽子。然后牵着她的手,大步流星的出了忠王府的大门。

  东西都搬去了新府那边,东方珞和钟凌风则直接回了翼王府。

  两人给翼王妃行礼。

  翼王妃松了口气,“回来就好!”

  东方珞忙不迭的问:“母妃,水仙姨在哪儿?”

  翼王妃道:“走了啊!”

  刚回来,屁股还没沾凳子就问水仙,还真是让她这个当娘亲的吃味啊!

  “走了?”东方珞吃惊的看向钟凌风,“你可知道?”

  钟凌风苦笑,“事情到了现在,也差不多了。走了就走了吧!”

  翼王妃更加的诧异,“你们这是打的什么哑谜?”

  东方珞道:“母妃或许还不知道吧!水仙姨她就是珞儿的婆母凌侧妃啊!”

  “呀!”翼王妃一下子张大了嘴巴,看向钟凌风,“这是真的?”

  钟凌风面上无波的点点头,“母亲她的确活着!”

  翼王妃很快的回神,毕竟对于水仙是凌波的说法,她也是有诸多怀疑的。“既是活着,为何要活在凌波的身份里?莫非当年能活是因为凌波?”

  东方珞道:“好与坏,却是都让凌波给占了呢!”

  钟凌风道:“凌风去新府那边看看!”

  翼王妃挥挥手。

  钟凌风一走,东方珞便把忠王府当年的种种,讲给了翼王妃听。

  翼王妃听后自然是唏嘘不已。

  “没想到最终害了凌侧妃的,还是自己人啊!”

  东方珞也是忍不住的叹气,凌波是凌侧妃的自己人,忠王府的那些个又何曾是外人呢?

  翼王妃道:“如此,凌侧妃借用凌波的身份,倒不是缅怀,怕是提醒自己的成分多一些了呢!”

  东方珞道:“那就不好说了呢!人已经走了,又不好求证。她没说要去哪儿要走多久吗?”

  翼王妃道:“十多年的仇恨,等真正尘埃落定,或许不是喜悦,却反而有种别样的失落吧!不用太挂心她!估计很快就会回来。毕竟,她的儿子在这儿,媳妇也在这儿啊!”

  东方珞道:“那倒是!珞儿给她的尊敬,一直都是当她是婆婆看待的。”

  翼王妃轻笑,“你个鬼精!恐怕对她的身份早就怀疑了吧?”

  东方珞道:“我再怎么怀疑,也比不得母妃啊!毕竟,你们可是亲密无间的故人啊!”

  东方珞说着,还不忘做个鬼脸。

  两人的情绪,并没有因为水仙的离去而忧伤难过。就仿佛,水仙只是去游历了一般。

  游历,无论走多远,无论去哪儿,都是要回来的。

  水仙,更没有不回来的理由。

  东方珞又陪着翼王妃说了会儿话,约好了下午一起去新府那边看看,正准备离开。小丫鬟来报,说是北郭侯夫人来访。

  翼王妃道:“请进来吧!”

  东方珞看向翼王妃,“北郭侯夫人这时候来访,可是北郭侯府的事情有了定论?”

  翼王妃道:“嗯!说起来是昨日的事情,北郭侯府在北疆的兵权,皇上已经接了。皇上也说了,北郭侯府作为开国功臣,又为大衍朝守卫北疆这么多年,是该好好享受清福的时候了。”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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